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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钎划破雪山的脸

  发布时间:2012-12-13 16:12:12


 

 

   寒山毓秀兮风景殊美,草甸膏沃兮琼玉皑皑。

香獐跳兮花吐蕊,黄羊奔兮牛马肥

沙棘累累兮香四溢,金龙灿灿兮映霞光。

马衔山,云海边,云梯峨峨兮接九天。

野老览翠兮汉皇置酒,神农忘归兮樵叟烂柯。

丰饶兮凌五岳,恬然兮胜墨脱。

风云变幻兮险峰不改,青蚨纷飞兮素娥不再。

镐钎张牙兮朔风夜哭,雪肌糜烂兮斗石乱走。

鸟雀哀鸣兮麋鹿死,草木无泪兮亦惶恓。

丘峦崩摧兮危过累卵,旱魃为虐兮黎首凄凄。

残躯无所归依兮意丧乱,不知何时何月兮还我家园?

   

残阳,已经被过早的吞噬进了雪域的深渊,天地因之蒙上了一层铅灰。一片铅灰里,墨绿色的草甸如美杜莎头上的水蛇般柔滑诡异,又如所罗门王脚下的飞毯,带你扶摇而直上九万余里,览尽世间世间繁华与沧桑。

谁为这逝去的残阳点上一柱飘落的的沉香?当盘古氏在混沌重冥中昏睡一万八千的春秋尔后一朝梦醒时,他可曾想过他夕阳下的身躯会幻化出这许多碧落流水与莽苍雪崖?鱼鸥嬉戏让碧水缥缈,骏马奔驰让苍崖更森深光洁,一束晶莹的圣光斜照在雪线的绿鬓皓臂之上,于是这黄土高原上的仙娥袅袅娜娜的坐起了身,碧蓝的眼波不知对准了谁的温柔在闪动?马衔山的美是灵魂的美,是另一个世界的美,那美是属于天堂还是人间?

不过这令人赞叹的美如今也只能在梦中出现了。

当法老胡夫下令建造那原始而又狂野的金字塔时,他可曾想到他的一声令喝致使西奈半岛数千年间赤地千里,无尽的血泪汇成了一汪悲伤,染红了那浩淼的海洋,唤醒了那沉寂多年的沙魔!在黄沙血海之年,多少人背井离乡?多少人葬身鱼腹?又有多少生灵的热血被取来点燃了卡纳克神庙里的烛火?

当第一支风镐钎如诺丝克尔的毒刺一般嵌入马衔山南麓后,凿岩机、劈石器、碳刷、电锤等工业文明的神兵利器也陆续就位,铲车的轰鸣声让密林草间的雏鸟小兽战栗,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群山的灵魂都为之震颤,其酷烈场面估计当年西奈山上的拉美西斯二世也会为之矫舌。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

在一个孤寂的冬日午后,当我品读海明威那凛冽的文字,品味猎猎北风中那份冰冷的孤独时,我感到心灵受到了一种辛辣的刺激,仿佛一柄凛着寒光的刀抵在喉头,很难受,却无法说出口,当我登上黄土古陆上这座一万两千四十英尺的最高峰,置身于迷人的寒山积雪当中时,却分明感觉到了刀锋掠过的寒意与痛楚,马衔山南麓的积雪就像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峰一样在鬣狗的呜咽声中已经消融了很久了,裸露的岩土仿佛糜烂的坏疽一般还在到处蔓延,机器的怒吼在山涧中蜿蜒流淌,有如来自地狱一般,四处遍布的采石坑就像结痂的痈疮,灰黑的疮口上蒙上了一层黏糊糊的脓痂,呛人的粉尘将林间的杜鹃花几欲窒息,羞怯的绞花林蛇在电闪雷鸣的雨夜沙沙的游向了密林深处,尽管它对散发出淡淡光晕的玉萤石有太多的不舍,忽然之间,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对面半块山头轰然滚将下来,沿途更有不少山岩枯木随而俱下,声势越来越大,如奔雷、如怒涛,轰轰隆隆的崩冲到了山下。

薄雾中,马衔山又陷入了一片沉寂,静的连灯芯草的抽芽声都能听到,正当这根鹅黄的嫩芽舒拳伸腰准备享受着透着草莓香的阳光时,一支风钎挟着风声落了下来,她甚至还没感觉到痛就被拦腰斩断重新埋进了泥土里。

   她再也听不见杜鹃的哭叫声了,风钎划破了雪山的脸,却伤透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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